近日有研究指出,不清洁的能源使用是我国雾霾产生的最根本原因,而不清洁能源最主要是煤炭。一时间,公众“谈煤色变”。
“传统的煤炭利用方式不革命不行。”中国工程院重大咨询项目“中国煤炭清洁高效可持续开发利用战略研究”负责人谢克昌谢克昌院士日前对记者坦言。不过,他指出,“去煤化”不可取,煤炭要革命,但不是“革煤炭的命”。“煤炭领域革命的核心在于整体推进煤炭在全行业、全产业链的清洁利用。”
煤炭仍是我国主体能源
长期以来,煤炭在我国一次能源生产与消费结构中占70%左右。以2010年为例,煤炭提供了电力燃料的80%、钢铁用能的86%、建材用能的79%、化工用能的36%。
“煤炭仍是我国主体能源,这是由我国富煤、贫油、少气的能源资源禀赋决定的。”国家能源局总工程师杨昆说。他表示,虽然我国正在压缩煤炭比例,但国情还是以煤为主。《能源发展战略行动计划(2014-2020)》提出到2020年,煤炭消费量约42亿吨,占一次能源消费量比例仍高达62%左右。
今后较长一段时期,我国煤炭消费量仍将大幅增加。据初步估计,到2030年我国能源需求将达55亿吨标准煤,在石油、天然气、核电、水电、风电及其他可再生能源充分开发的情况下,煤炭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仍在50%~55%,消费量将达45亿吨左右。
就全球来看,煤炭在能源发展中也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。BP(英国石油公司)发布的《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14》显示,过去10年煤炭作为发展最快的一次化石能源,消费比例从2004年的27.2%增长至2013年的30.1%。第22届世界能源大会的官方报告指出,到2050年化石能源仍然是世界能源构成的基础,煤炭仍将长期发挥重要作用。
“科学产能”应是调控方向
目前,我国煤炭经济已结束“黄金十年”,处于疲软状态。中国煤炭工业协会会长王显政表示,我国煤炭行业正逐步进入需求增速放缓、消化超前产能和库存、环境制约增强、结构调整攻坚的发展时期。以秦皇岛为例,自2012年下半年至今,该市5500大卡煤价每吨下跌了340元,煤炭企业亏损量已超过70%。
“这与一定时期以来我国煤炭开发方式粗放、煤炭产能调控政策不科学紧密相关,也误导了煤炭市场各类主体的行为。”对此,谢克昌提出“科学产能”的概念,即在保证持续开发储量的前提下,用安全、高效、环境友好的方法最大限度地开采煤炭资源的生产能力。
按区域看,他表示,晋陕蒙宁甘区科学产能增加潜力较大,应尽快制定区域性的煤炭资源开发与利用规划及科技研发规划;华东和东北区科学产能很难继续提高,应关停无法改造的非科学产能矿井;新青区尚未进行大规模开发,应严格开发准入和科学产能标准,避免增加非科学产能。
“基于煤炭资源和水资源条件以及资源开发所面临的多重约束和影响,新形势下我国煤炭资源开发的战略布局应该调整为‘保护与减轻东部,稳定开发中部,加快开发西部’。”谢克昌说。
此外,专家们结合能源流向和各区域实际情况进行科学输煤输电比较,发现输煤输电综合平衡点在1800~2000公里左右。其中,山西、蒙西、宁夏等煤炭基地距离中东部负荷中心较近,输电有一定优势;新疆离负荷中心较远,从长远角度看应重点考虑输煤。
节能是最优先的能源增量
按现有技术条件和污染物排放强度测算,2030年我国煤炭消费量必须控制在20亿吨以下;但考虑经济发展对能源的需求,预期2030年我国煤炭需求量将达到45亿吨以上。这一矛盾如何破解?
中国工程院院士徐匡迪认为,关键是大力推进煤炭的清洁高效利用。谢克昌也表示:“解决这一尖锐矛盾的途径在于技术进步,必须大幅度降低单位煤炭消费的污染物排放强度,加强碳捕集、利用和封存(CCUS)技术以及其他污染控制技术的开发应用。”
在环境污染严重、碳排放压力巨大、石油对外依存度高的客观条件下,谢克昌认为,煤基多联产技术为煤炭高效、清洁、低碳及多用途利用提供了重要途径,应作为我国煤炭利用的重点发展方向。
“煤炭生产和消费革命,除了煤炭行业本身,大量用煤行业也要参与进来。”徐匡迪说。据测算,应用端节约1吨标煤,相当于供应端减少3吨标煤。
在谢克昌看来,节能不仅可以大大减少二氧化硫、氮氧化物和烟尘等污染物的排放,还可以大幅度减排二氧化碳。据国际能源署(IEA)预测,2010年至2030年,通过节能就可以减少这期间碳排放总量的56.9%,高于通过可再生能源、CCUS和核能减排的总和。